大学毕业的时候,通过学校的招聘会进了一家小公司,在那里待了短暂的半年多时间,然后就离开了。
虽然是很多年前的回忆,很多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但偶尔想起,也感觉那是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公司小,收入不高,业务也不多,所以大部分时间也不上心,基本每天都在玩,浑浑噩噩过日子。
甚至现在想起来,好像在那家小公司工作的半年多时间,我都没有几天是在家吃晚饭的。
当时跟我一起进那家公司的,还有一个其他学校的女生,是那种非常清纯的邻家女孩,但是性格又不内向,很健谈,就有点像现在比较火的那个央视主持人王冰冰的感觉。
所以这里就叫她冰冰吧,只是借用个名字,不涉及任何人设。
我和冰冰还恰好去了同一个部门,因为那个部门就我们两个年轻人,所以自然是关系最好的,每天都是一起去吃饭,有时谁有事耽搁了,都会默契的等一下对方。
但是请大家不要误会,冰冰当时是有男朋友的。
因为是小公司,所以其实没有那么明确的组织构架,有时候总经理也会直接喊下面的新人帮忙。
几个月后的一天,因为我是近期进公司最年轻的男生,所以总经理听信风水玄学,想要改变一下办公室的格局(其实就是把桌子挪个方向)的布阵(体力)工作,自然是落到了我头上。我在搬桌子时总经理有个电话进来,估计也不方便让我听,他就出去了。过一会儿,门开了,我以为是老总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非常高挑而且气质很好的女生。
如果以冰冰那种找个感觉像的人来借用个名字的话,就叫这个女生海媚吧。
海媚估计把我当成老总了,跟我说她是新来报道的,我听得一头雾水(其实是看她看呆了),这时候老总正好进来,才化解一场尴尬。
那是我跟海媚的第一次见面,第二天,她就来这家公司上班了,在我隔壁部门。
不出半天时间,公司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来了个超漂亮的女生,而海媚属于那种很高冷的冰山,所以除了她自己部门的,跟其他办公室的人接触并不多,而我可能是因为有一个比较尴尬的见面,所以相对熟一些,但也仅限于见面点个头笑一笑这种。
我依然每天跟冰冰一起去吃饭,闲聊,然后看着人群中海媚那不一样的烟火。
海媚来了后不久,因为总经理准备开展一个新业务,导致我们部门和隔壁部门的工作有部分重合,海媚作为新人,自然也成为大使,跟我和冰冰联络工作。
可能女生间更容易建立友谊,所以冰冰和海媚很快成为了好闺蜜。托冰冰的福,每天的吃饭二人组变成了吃饭铁三角,我和海媚也逐渐熟起来,偶尔也会在上班时用QQ聊天。(当时还是使用功能机,没有微信的时代)
简单说说,冰冰就是那种真的很单纯,很开朗,懂的东西也不多,非常小确幸的邻家女孩。海媚则是那种很明事理,也懂很多东西,见过一些场面,但是本质是很善良的女人。
跟她们两个相处其实真的很愉快,因为不用花什么心思明争暗斗,大家就像朋友一样。
然而,新业务的工作量还是超乎了我们想象,偶尔晚上和周末竟然要加班了。
可能加班对现在996模式来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当时那个公司,因为习惯了混日子的过法,只可能迟到早退,加班基本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而且因为工资不高,所以大家也都很默契的保持着让自己的单位劳动价值不贬值的磨洋工态度。
但是,加班的人得有,那还能是谁呢?因为冰冰住得比较远,又是女孩子,所以我们部门自然就由我扛下了加班大旗。
而隔壁部门自然就是海媚。
我和海媚经常会晚上在相隔的办公室加班,但是见面不多,也只是偶尔QQ上吐吐槽什么的。海媚倒是看得开,说年轻人多做一些无所谓。
有时候她会先走,有时候我会先走,只是QQ上道个别这样。
加了很多次班,但都没有真的谁等过谁。如果是我和冰冰加班的话,那我肯定会等她一起走的。
有一次周末加班,我从上午一直弄到了下午快五点,当天因为加班就没有约朋友,晚上只能回家吃饭。
因为晚上只能在家有点郁闷,所以我也没跟海媚QQ上道别就关了电脑,出门时才想到这茬,好在海媚还在隔壁办公室,于是我就走进去说一句我准备走了,你还有工作吗?
海媚说我也快了,你先走吧。
于是算口头道了个别,我就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
然而,比电梯先来的是海媚。她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然后说:我马上就好了,要不你等我一下吧。
那天,在等海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名牌大学毕业,之所以来这家小公司,是因为工作不多,她报了很多培训班提升自己的能力,本来今晚要上英语课的,但因为加班取消了,所以有了空挡。
我之前说了,我在这家公司期间,就没几天晚上是在家吃饭的。所以当晚,自然是跟海媚一起顺道吃了个饭,不过最后拗不过她,还是AA了。
自那次之后,跟海媚就非常熟了。虽然公司里讲话的机会不多,但是感觉彼此会很有默契,有时候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吃饭铁三角的关系也更铁了。因为冰冰和海媚关系一直很好,闺蜜。
项目进行到中后期,光是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已经不够了,还需要跑外勤。
有一次周末要去合作公司跑外勤,本来我一个人就去了,但海媚主动说跟我一起,于是我们周末又一起出去……工作了!
从合作单位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自然而然是一起吃饭。但去吃饭的路上,我见海媚一直在包里找东西,我问她是不是丢什么了。
她说U盘找不到了,怕是忘在合作公司了。
我说那回去找下呗,然后顺便跟她开了个玩笑。
当时正好有个新闻,是哪个明星(不记得了),丢了U盘,然后里面不可描述的照片曝光了。
于是我跟海媚开玩笑说:你U盘里没什么奇怪的照片吧。
海媚也是顾着找东西,没听出我是开玩笑,顺口说了句:没有,那些在另一个U盘里。
然后忽然愣住,有点害羞的看着我,然后很快就用妩媚的一笑掩盖过去了。
中午一起去吃了西餐,依然AA,然后下午顺路送她去上课后,我就跟别的朋友约着去桌游了。
再之后,外勤的活儿更多了,经常需要组长(男)带着我们出去跑。有时候是我和海媚,有时候是冰冰和海媚。有一次我跟海媚还有组长三个出去,组长开玩笑说我很幸运,每次都是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跑外勤。海媚很自然的接话说冰冰更漂亮啊,这小子运气贼好。
组长估计更喜欢海媚一点,说冰冰也很可爱没错,但海媚才是更适合当媳妇的类型(组长不知道冰冰有男朋友),然后转过头问我:如果让你从冰冰和海媚里选一个,你肯定选海媚对吧。我脸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后座的海媚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项目的后期,有一整个星期需要我跟海媚去合作公司坐班,就是帮助他们现场对接和解决问题。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除非是要出去玩,或者有需要,才会带很多钱在身上,不然平时钱包里也就放一张一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当时手机还不能支付宝),银行卡也不会带在身上。因为合作公司明确说了包吃,所以我也没多想。
前两天都还好,跟海媚在那边其实也没多少事,大多时候还是一起聊天一起做事,中午就在他们公司吃,说实话比我们公司伙食好。而且当时已经是入冬了,下午他们还会煮甜汤给我们喝。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海媚忽然说中午我想出去吃,附近有个商场,中午我们一起去吃吧。当时我身上就一百多块钱,心里有点虚,但还是去了。
中午跟海媚逛了一下商场,然后她选了一家氛围不错的,当然也看起来很贵的店,两个人吃了三百多,付账时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只能厚着脸皮跟海媚说能不能帮忙付下差额,因为没有随身带很多钱的习惯。海媚一听就笑了,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堆卡,选了一张,直接付了所有饭钱。虽然她没什么,但我却觉得面子很挂不住,真丢人。
这顿饭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海媚和我的关系,但是却成了我心里一个坎,心想着怎么都得请回来。原计划第二天我请的,结果当天下午得到通知,不需要再驻点了,于是计划破产。
几个星期后,项目结算,我和海媚带着文件又去了合作公司,上午很快就搞定了林林总总的文件,出来时还不到十点半。
海媚说我们现在坐地铁回去吧,还赶得上午饭呢。我心想,这么好的回请机会,怎么能放过?于是提意请她吃饭。
海媚说,可是现在时间还很早,不回去不太好吧,而且今天不太想在外面吃饭。
差点准备放弃,但决定还是搏一搏。我知道海媚特别喜欢的一家店就在附近,于是说,你喜欢的那个店就在不远,现在去的话正好可以赶上饭点。
海媚笑了:你这是在诱惑我。
我:那我诱惑成功了吗?
海媚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干脆陪我去下商场吧,周末我爸爸生日,我想给她选个生日礼物。
我们翘了小半天班,给海媚爸爸选了礼物,当时店里的**姐还以为是给我选的,还让我试用,海媚在一旁看热闹,笑而不语。
吃饭前还顺便选了蛋糕。
那一天,大概是我跟海媚之间的高光时刻吧。
很快,就到了圣诞节。海媚提议说圣诞前夕的周末我们一起去唱歌吧。我说行,顺便喊上冰冰一起。冰冰说可以带男友吗?于是就变成了四人上午去逛街,中午吃饭,下午唱歌的局。
周五晚上临走时,海媚说那就明早联系咯。
第二天,周六。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没睡懒觉。
然而,等到了中午还是没等来海媚的电话,连短信都没有。
有点失落,但不知为何,又不想直接打过去问,心里在莫名其妙的生气。
直到当天下午三点多,冰冰才给我打电话。
冰冰说,其实今天她男朋友给海媚介绍了一个对象,所以怕人多了会尴尬,但海媚说晚上可以一起吃饭,问我去不去。
我心想,这事海媚你不跟我说,让冰冰转告算什么,而且冰冰明里暗里其实也是在暗示最好我别去,让海媚安心相亲,再加上等了大半天等来的是这个结果,真的有点生气,于是说今天临时有点事,你们玩的开心吧。
第三天周一,上班后大家对周六的事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海媚也没继续说相亲的事,但冰冰跟我说两个人正在试着交往。既然海媚没有说,那我也就不问这个事。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我们依然是铁三角。
到了年前,公司年会,我们排练节目,有个我们部门的节目我需要一个帮手,本来当然是请冰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海媚很愿意配合,最后是我跟海媚一起表演的,而且算在了我们部门的节目里。年会后,海媚还给了我两张照片,一张是年会的合照,一张是表演节目时我和她两个人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谁拍的。
再后来,年后家里觉得我这样成天在小公司混也不是个事,加上正好有合适的机会,在家人的介绍下,我就离职跳槽了。跟冰冰和海媚也就没了什么联系。
我跳槽后的一个月后,冰冰忽然告诉我,海媚也离职了,但没说去处。她们之间后来有没有联系,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跟冰冰已经很少再联系了,只知道冰冰后来也跳槽了。
时间过了好几年,一天晚上,我的QQ忽然有个头像在闪动,是海媚。那是离职之后海媚第一次找我,也是最后一次。
短暂的寒暄后,海媚告诉我她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还给了我新的手机号(当时依然没有微信),说有时间去找她玩。一些客套话后,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冰冰虽然跳槽,但没有去别的城市。因为新公司跟冰冰的新单位也是一个圈子的,所以偶尔还是能听到消息,甚至开会什么的还能经常遇见。
冰冰现在混得挺不错的,小领导了,在事业上也非常成功,属于行业精英,比我强多了。有时开会碰上还是会寒暄一阵,但是隐约觉得她事故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邻家女孩了。可能当了领导后,多少都会有改变吧。
然而,就在前几天,一个同行问我怎么会跟冰冰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于是我说之前是同事,关系比较好,其实私下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于是同行告诉我,冰冰这个人很可怕,城府极深,腹黑,然后说了很多她很多事,让我小心点她。特别是,她每次暗算完别人后还要各种装无辜,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其实我听完没什么触动,毕竟这么多年了,时间改变一个人,甚至让一个人黑化都太正常了,而且本身也没有什么联系,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铁三角的时代回不去了……
诶?铁三角?
海……海媚?
一瞬间我真的愣住了,一阵寒意让我寒毛竖立。虽然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复盘了。
但多年以前,那个圣诞节前夕的周末,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真相是什么……
然而,再去唐突的联系海媚,闯入她的生活也是不可能了。
或许有些人,就是会这样默默的离开,一个转身,就是最后一面。
或许有些事,真相永远被历史掩埋,所留下的,只是一张一直被我放在抽屉里的照片,和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拨出去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