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众,我来认错了(关于我喷非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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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爱啊。刚在TGBUS看到这个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你们真的要看看,要看完!不看完不是男人!我真的错了,大家原谅我吧。题目是:[转]抱歉你只是妓女http://bbs.tgbus.com/viewthread. ... &extra=page%3D1

    [本帖最后由 lovexiaoya 于 2007-5-19 20:3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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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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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散在风中的蒲公英

    还是把车开回去了。给自己的借口是:今天她过生,宠她一次。

    其实我根本拿她没办法。

    把车停到停车场我就直径往她家的单元走,夏鸥叫住了我。

    “怎么不是去看你妈吗?”

    “不是。我现在要向你讨我的第二个生日礼物。”她说,眼睛就眨啊眨的。表现得像个学龄儿童。

    我眉头皱起来了。压低声音说,“你提。”

    我在心里想:夏鸥但愿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个什么位置。

    答案让我大吃一惊:想和我吃凉虾。

    “我想你请我吃凉虾。”她说完,笑得有些夸张,眼神带点嘲弄,她一定看见我不满到极点的表情。

    凉虾――我没记错的话,凉虾1块钱一碗。以前小时候吃过,米做的,一颗颗白白胖胖,小拇指指尖大小,放在冰水里,加红塘,和花生芝麻。夏天解暑,清凉。

    我望着她,这个老是让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风里,笑得有如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

    “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什么?”

    “跟我来。”然后她拉住我的手,飞快的跑起来。

    我那年29岁,那年我以为自己在风中进行初恋。

    她跑在前一步,不时回过头来催声“快点啊你老啦?”然后看着我瞪圆眼睛,她会放肆的笑。第一次笑得那么毫无章法。因为夏鸥以前不笑的,就算笑也只是动动嘴,眼睛从来都是很平静无波澜的。

    我豁然开心起来,任她轻柔的拉着我的手,你可以想象她头发被风吹拂后飘入我嗅觉范围内的味,少女的温馨使夏鸥这时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儿。

    小时候看过童话,大海有12个女儿,而最小的女儿最是美丽而善良。

    路边的树阴一片片倒在地上,阳光透过叶缝,撒得斑斑阑阑。

    跑了一会,夏鸥在一个路边摊位下停住。整个“店”就只有一把大的遮阳伞,和一张四角桌,上面人工手写着“凉虾5角”,字迹是毛笔字,已经快脱落了。摊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妇女儿童们平静的沐浴在夏阳下,好奇的看着我和夏鸥――盛装来吃凉虾。

    我感觉自己像个疯子。

    夏鸥很快乐,她清脆地叫唤老板娘,要2份凉虾。

    “夏鸥?是你吗?”老板娘是个大约50的妇女,飘着一脸亲切的小雀斑,微胖,穿着蓝色碎花的布衣,一笑就没了眼。

    “是啊,张婶!我带我朋友来吃你家的凉虾。”

    老板娘一下子注视到我,和夏鸥的母亲一样看人一点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几乎要脸红了。我那时满头大汗,穿着白衬衫,抱着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家的遮阳伞下。却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放。

    “哦,坐啊!年青人!”她亲切的招呼,象山间的向日葵一样咧着嘴,一笑,没眼。

    我看夏鸥很随意的找了张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谨不习惯地坐在她旁边。

    老板娘盛了满满两大碗凉虾过来。

    我有些不想吃,喝了点水就放那儿了。

    夏鸥开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频繁。一会就快见底了。然后嬉笑着说还要。

    我就不能想象前几天夏鸥在酒吧“妖绿”,喝威士忌时的斯文优雅。

    夏鸥说脚累了,就把凉鞋脱掉了,光着她白嫩的脚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腿,那些都是耀眼而美丽的。她像个深山里的水妖,不加一丝修饰的鬼魅着,毫不费力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尽是诱惑。

    她见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干什么又这样瞪着我?眼睛张得圆圆的,看上去好幼稚哦。”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她又开始吃她的凉虾,发出可爱的声音。

    “张婶,你们家的凉虾还这么好吃呐!我还要一碗。”

    “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经常来吃嘛,好多年没看见你了。对了,你妈还好吗?”

    “恩,还是老样子。”

    然后她又开始吃,低着头很认真。

    “你好象以前经常来这里。”我总算忍不住好奇,问。

    “是啊,”她抬起头,用手指了指,“你看你左手边,第三间屋,就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家。”我顺着她的指引望过去,是一扇脱落了红色油漆的门,上面贴着金色的“倒福”,窗很低,斑斓的玻璃上有张蓝色的手剪“双喜”,喜字一半已经快被侵蚀烂了。“我是吃张婶的凉虾长大的。呵呵”夏鸥说,对老板娘一笑。埋头又吃。

    真那么好吃吗?我瞧她吃得那么满足的样子,看了看我碗里的,实在觉得像……像一种厕所里的动物。越想越不敢吃。

    “你们家,以前住这里啊,原来。”这里是很绿色,还毕竟算贫民窟了。

    “恩,住这里。住了十三年。啊,说起来,这凉虾有十多年历史了!”她悠悠地说,我跟着她的话轻轻的假想,一个市井里长大的美丽女孩,夏鸥。

    听她回忆是一种清凉,比凉虾美味,至少我这么觉得。

    “后来呢?”问。

    “后来,后来妈跟了很有钱的男人,再后来我们就跟着有钱了,搬了家,住进了全市最顶级的花园小区……只是我再没吃过张婶的凉虾了。”她的那碗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吗?”带一脸谗相,似乎够调皮。

    “哦,我不想吃。刚才饭吃多了些。”

    “那我帮你解决了!”她雀跃。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那个带蓝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鸥面前,她三口两口开始吃起来。

    “你要吃,再多叫几碗就好了嘛。”我纳闷。

    “嗯,但是会把张婶吃垮的,她一定不会收我们的钱。”她张大眼,认真的说。

    想想也对。

    夏鸥又开始对着我回忆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从小就没父亲,母亲带我到十岁,我记得我每天放学回来,必然要吃一碗凉虾。那时母亲拿家里最大的碗,在这里买,但还是不够我吃呐!”夏鸥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说起来,这凉虾的味道怎么都不会变,冰冰滑滑,清清凉凉,又软又耐嚼。”

    我看着她,这个享受般吃着凉虾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是我包养的情妇。

    夏鸥只是个妓女。

    我向夏鸥相反的方向望过去,才发现两边都是平方,中间一条大约5米的过道,还有着石板路,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光着屁股向这边瞧,我一看他,他就害臊,转过脸跑开了。

    夏鸥最后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像吃了半小时。我知道这女孩子在留连。

    我想问她,为什么好好的书不读要去做这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妈……活不过明年了。”这个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本来我们都没说话了,张婶去她屋里忙了,就我和夏鸥坐在这里。她猛的一句话,像一排海浪般袭来,给我个措手不及。

    夏鸥说完这句话,立即抬头望着天。

    记得我小时候,要哭就看着天,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为什么?”我声音在轻颤。因为我无法想象,像她妈那样年轻慈祥的母亲,会死去。而我不知不觉已把那可爱的母亲想占为己有。

    “我妈她,1年前被确诊为血癌。每个月都去医院接受化疗。”

    “那她自己知道吗?”

    “呵呵,很可笑的是,这件事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她还安慰我叫我别哭呢。”

    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见她的晶莹的珍珠。

    “我从来没为这件事在妈面前哭过。我哭她会很伤心……哎小斌你干嘛呀!我不会哭的,你眼神躲什么!”她突然笑着轻骂我。

    “哦,我,我没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话,我在掩饰心里对他的爱怜。

    “嗯,说说你对……啊……妓女的看法。”她转了话题问,却也是明显在妓女二字上难以自然吐出。

    “不尊敬,也不轻视。”我老实的说。

    “你猜我妈,是干什么的。”她问,眼光闪过恐惧,强装镇定,却带了轻微的可怜。

    我猛的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望着夏鸥,“伯母她……”

    “呵呵,猜到了吧!我妈是个妓女!”

    我听到这些个字,差点没把碗给打翻。它们从夏鸥嘴里吐出,有代表慈祥的“妈”,有第一人称“我”,还有那很敏感的字眼――妓女。我真不希望这些词连成串,更不希望它们从夏鸥这如此洁白的女孩嘴里落出。

    “但是你也看见了,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永远猜不到。是的,她是个妓女,众人包养过的情妇,可是,也是我母亲。就像你今天看见的那样,她一看见我就笑得那么美好又慈爱,因女儿找到个好伴侣而骄傲,她亲昵的叫我宝宝……尽管她是个妓女。我发誓,从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职业后,我没一点看不起她。因为她是在为我付出。”

    如果说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我失措了;那么当我听见这后一篇发自妓女的女儿――一个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时,我惊呆了。我好象落入了一个妓女的世界,标语是“虽然妓女,可是人性。”

    我没说话了,夏鸥也不说了,紧紧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开始吃凉虾。直到吃得一点不剩,好象要把她的孩提时纯净的美好全部收藏到体内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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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母亲

    走时张婶果然死活不收夏鸥的钱,虽然仅3碗,给两块钱还要找5角。

    她朴实的说“夏鸥啊以后多带着你英俊的男朋友来吃张婶的凉虾啊!”

    夏鸥笑着说好,我也友好的致意还会来。

    只是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这位脸上缀着小雀斑的妇女的凉虾了,因为没过多久这里就拆迁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处。夏鸥听说这些时,我以为她会感慨以后没凉虾吃了。谁知她先是一愣,然后轻声说以后再没有她的天空了。

    原来那里是她的天空吗?那里蓝天白云。

    我想她已经把那片蓝天,永久的封锁在天堂般纯净的心里。那里没人耕种,那里永没有污染,那里也绝不会拆迁。我死不承认,那里的天也已经紧锁在我心里。

    过后,我开始对妓女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了。夏鸥倒是像根本没发生一样生活,保持面容麻木,除了在那天之后连拉三天肚子。

    夏鸥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妈。

    “你没事多去看看我妈?多陪她说会话,讨她开心吧。”那天晚上夏鸥就这样说。不是在求问,而是在陈述。我又开始皱眉了,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爱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地位。我有多少时间去陪一个妓女的母亲呢?

    我心里这么想了,脸上也立刻这么表现出来了。

    “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还是不满现在对你说话的是妓女?”夏鸥说,她似乎生气了,用从未有过的生硬口气对我说。

    我在意她妈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听她拉家常时有多亲热,也能体会出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心里有多惋惜却不鄙视。

    “我只是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口气。”我也来气了,我想你只是个妓女。

    开始抽烟。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帮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对她说,不带丝毫情愫。

    她没多说什么,去浴室了。尔后我听见流水的声音。我有些急噪,我心里开始怪那哗哗的水声,我怪它,把我的思维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没了。

    到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夏鸥拉着我,在阳光下飞跑的情景,对比了刚才她默默的进浴室时的身影,我就决定后天抽空去陪陪她母亲了。

    “放好了。”她说,脸上的落寞已经换掉,又是一脸纯净,我讨厌她那么会掩饰,因为那样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写着平静一片。

    既不受伤也不雀跃。

    洗澡,睡觉。

    躺在床上,夏鸥背对着我。我叫她转过身来,她就转过来,看着我,带了茫然的样子,我知道她装的。

    我心里又气了,我想你既然做了这一行,你还在乎什么自尊?凭什么要我来妥协,又不是我妈。

    我一气,就闭上眼睛,“关灯,睡觉。”我说,就背过身,望向窗外。

    窗外有月亮,不圆,却亮。

    半小时后,睡不着。转过身一看,被夏鸥那双幽静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你晚上不睡觉瞪着我干嘛呀?想吓死我?”

    “我在等你醒过来,我有两句话要说,能说服你当然好,失败了我也没办法。”夏鸥用一贯的平静说。

    “好,你说。”我好奇她的所有思想。

    “第一句,我妈从来没得到过任何男人的承诺,她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一个妓女,会觉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辈子的承诺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妈活不过明年了。好了,你可以睡了。”她说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样般灿灿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就崩溃了,猛地楼住她,一个才刚满20的女孩,她像个充满神话的深洞,神秘,其实又单薄得让人心疼。“什么都别说,睡吧,后天我去看她。”

    然后女孩在我怀里很快睡着,呼吸平和。

    那一刻,我几乎要以为我快对她动情。我意味深长的吻了她的唇。

    后来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妇女。那个当了几十年妓女觉得男人的承诺很稀罕的女人。那女人也是个母亲。

    我每个月定期陪她去做化疗。期间是痛苦了,但是她很坚强,笑着说“哎呀白花钱,又痛呐,最后还不是会死。干脆在家养着算了。”夏鸥听了就会轻声责备她“妈你又乱说话。”

    我总觉得夏鸥似乎不喜欢去看她母亲,因为她总在我提议要去的时候找点什么事出来,要和同学逛街啦,学校有个什么活动非得参加啦。但是她又确实很爱她母亲。

    我发现我永远无法真正探索到什么,对于那个有着纯白眼睛的女孩。她一直表现得很没心机。

    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儿是干什么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顺啊,乖巧啊,善良啦。在我去的第三次时,她就坚决的不让我叫她伯母了,我当然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妈,美得她,把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

    叫妈时,我发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了,给我感觉太像我死去的亲娘。我就常给她买些什么,虽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从来都表现得又惊又喜,而且让你看不出有一丝假意。让我的孝顺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她为什么肚子痛了,虽然她的痛和我母亲的完全不沾边,但是我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当初说好给她的药给她带去。

    自然又得到一番好夸,外加一桌美食。

    有天我提议要给她请个小保姆,因为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又带着病。她的脸色马上垮下来,叹了口气,那一丝一缕平日里看不见的惆怅在那刻全部绘在眼里:“小斌啊,你也算我半个儿了。有些事也不想老是瞒着你。”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但是我不想听她说出来,那样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和她女儿不同,夏鸥是什么感受都不放在脸上,她则是把任何感情都寄托在那双眼里。我不忍。我不愿让这么个半只脚跨入棺材的妇人,以为她的半个儿子对她有什么轻视。

    于是我拼命找些打岔的话“啊,妈!您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肩。”

    “呵呵不累,我有话要跟你说。来,过来挨着妈坐。”

    无奈只好坐下,手里冒汗。

    我以为她会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好半天都没声响。我看了看她,后者正盯着茶几上的苹果,一脸呆滞。她今天化了点淡妆,轻轻的绣了眉,粉底和眼霜的效果很好,让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个病人。

    “小斌,不知道宝宝有没跟你提起过,其实,我……我没嫁过人。我也一辈子没接过婚,甚至从没得到过谁给的婚姻的承诺。”

    我望着她,看她艰难得述说而不能阻止,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我一直是个妓女。甚至不知道宝宝的父亲是谁。”

    终于说出关键了。她紧张地偷望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大的反应,明显松了口气。

    “以前年轻时确实是贪图荣华,没有面对穷苦的信心。自从有了宝宝后,就一心想让她过得很好。不能说,我是一辈子为我孩子付出,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内疚,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那孩子从小就懂事,贴心,却也早熟。我猜她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但是她从没表现出什么来。我尽量不让她再去和认识我的人接触,我也从不见她的朋友。所以,我爱她,她也从心底的爱她母亲,但其实我们这二十多年来接触是很少的。她初中就开始住校了,我要给她很周全的保护。保护我的女儿,有最干净的灵魂和完好的自尊。”

    我从没听过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席话,我也从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给女儿的关爱到达这种地步。我虽然爱我母亲,但是她毕竟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家庭主妇,她的说话方式里从来不会出现这般赤裸的爱。我几乎是嫉妒夏鸥了,她有个多么伟大的母亲。

    “所以不能请保姆啊什么的外人来,我害怕我的女儿听见什么闲话。我知道她很少来,是不愿意看我现在的男人……唉,我可怜的孩子,造孽啊!小斌,小斌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是真的喜欢你也信任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一辈子就那么个女儿,我说话的方式也很感性化,我不知道怎样对你这个男人来倾诉,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了。你会嫌妈不干净吗?你以后还会来看妈不?再喊一声……再喊我一声妈,好不好?”

    我面对着她那双期盼眼睛,忐忑的声音,只过一瞬间,我就喊出了几星期以来最诚心的一声妈。毫无犹豫。

    “妈妈……”那时觉得面前这位,泪眼婆娑的妇女,就是咱亲娘了。

    “哎!好儿子。”她双手紧握着我的手“妈得了这病,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夏鸥是个好孩子,绝不会给你抹黑的。你好好待她,她妈脏,可是她却是个纯净得像水一般的好女孩啊。”

    “恩,我知道,妈您放心吧。妈您也不脏,妈您别那么说啊。”我眼睛又湿了。

    我知道夏鸥是个妓女,这位被我叫做妈的人却告诉我她女儿是水般纯净。感觉像老天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不好玩也不好笑。

    我在那一刻极度地对夏鸥不满,为什么她要那样去破坏她母亲为她营造的一片清净!她有个一心保护女儿的母亲,也有了金钱做保障的富裕,她还有什么不好呢?还要去卖身。仅仅是青春期不满的发泄?或者她根本骨子里就透荡着当婊子的水!

    回到家里,看见夏鸥,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双眼睛是狐媚的。

    总算忍不住,问出“你凭什么还要当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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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被遗忘的钻戒

    当夏鸥从学校里出来看见我时,确实吓了一跳。却也又惊又喜。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我女朋友放学不可以吗?”我依着车,装成绅士的样子替她开打车门。

    现在是放学阶段,学生们像放出来的蜜蜂一般的多,夏鸥很快成了注视的焦点。她表情控制不住的骄傲,我也很得意。

    “其实我真想去看看你们寝室的铁床,什么烂玩意。”假装严肃,眼里含笑,语气不悦,实则宠爱。

    但我也实在是气不过夏鸥学校寝室的铁床,把一个女孩的腰部都弄成啥样子了,淤血的面积挺大而且颜色很深,我看着就心疼不已。我就经常看见夏鸥在屋里,用烧酒揉她腰间的伤处,我说要代劳,她说我力道大怕痛。也就没多过问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吧。”她突然提议,我欣然说好。

    经过某商场时我说要去下厕所。看我很急的样子,夏鸥说你去**商场借个厕所好了,她说她就在车上等我。

    10分钟后我回到了车上。衣兜里多了只钻戒。

    开着车,心情晴朗得如希腊的天空。那暖暖的阳光洒进车窗,我看了看身边的夏鸥,她年轻的脸庞上的幸福也可爱的微露着。可能是心里作用,我似乎老感觉得到衣兜里的小方盒。沉淀着我漂泊了三十年的心,载来了一分塌实的归属。我要在晚饭时,给夏鸥一个发光的承诺,给夏鸥妈一颗精彩的定心丸!

    也给自己,一个最美的妻子。

    “你怎么一直在笑?”夏鸥问我。

    我突然窘了起来,因为我不能像夏鸥可以把心事遮掩得很好,我什么都会在脸上展示出来。就让夏鸥看见我一人傻笑了。

    “哦没什么。”我说,为了不让她怀疑,我多加了句“我已经申请到西南地区的总代理。”

    含义:你老公前途大好。

    夏鸥没说什么,她对我工作上是从来不喜欢过问的,我也没必要让她去操那分心。她脸开始望向窗外了,一直到下车。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却还不能把握住她的心思:现在开心啦,此刻郁闷啦……完全不能。

    回到家里夏鸥自然和她妈一番亲热,然后妈乐呵呵地进厨房做饭了。

    我可笑的又开始紧张了,我在心里一直酝酿着如何开口求婚。

    我望着夏鸥,她在贤惠安静的给我削苹果。我轻声提醒她我们第一次来时,她也在给我削,同样的神态。我说夏鸥你那时表现得就像我妻子般安详。

    外面阳台上停留了几只鸟,唧唧喳喳吵闹。

    夏鸥在轻轻笑,我感觉胸膛已被平实的感动填满。

    突然就听见厨房里一声“乓――”的一阵,是碗落地上的尖锐。然后立即感觉有一重物倒下。

    我和夏鸥几乎是同时奔进厨房,见妈倒到那里,已经晕厥了过去。

    “妈……妈!!”夏鸥慌张地跑过去,急切的想去抱动她妈的脑袋。

    “别动!大概是脑溢血!”我知道我必须比夏鸥镇定,因为脑溢血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

    “你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对夏鸥吩咐,她马上向外冲去,一脸惊恐。

    其实我当时也实在有些慌了。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何念斌,镇静些!!我叫打了电话的夏鸥赶快过来,小心的把妈的身子移平,并把她的头歪向一边以便她能呼吸畅通。然后迅速松解了妈的外套,并叫夏鸥快去把窗户都打开。然后叫夏鸥去把毛巾用冷水打湿。

    我熟练的指挥让夏鸥稍微冷静了点,其实那时我的手已经止不住的抖动着。

    突然我无意间看见地上毫无知觉的妈的腰――一片青青的淤血,和夏鸥的一模一样,我在那刻猛地想到什么,竟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然后呢?然后呢?”夏鸥无助的望着我,声音颤动,她一定觉得我已经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对我全部的信任让她那时显得十分无助。她的红唇微张,并无意识的剧烈颤动,带着满眼的惊慌。我看见那些狂飙的眼泪,它们提醒了我――时间紧迫。

    “把毛巾覆盖在妈额头上。”我克制自己慌乱的心,又下了指令。

    过了大约5分钟,就听见了妈强烈的鼾声,我终于开始无助起来,我想起了6年前我母亲脑溢血的情景,就是在鼾声过后没几秒就停止了呼吸。我必须尽全力去挽救这位可怜的母亲。

    强打起精神,叫夏鸥去拿条手帕过来。

    “干的还是湿的?”她焦急地问。

    “你他妈的傻B呀!湿的要怎样弄嘛?当然是干的!”我猛地对她的笨手本脚剧烈的不满起来,大声骂了她。夏鸥在愣了一秒钟后冲进屋。

    “快点!操你大爷的你还在化妆呐?”忍不住又吼,不知道心里在生气什么。

    接过颤颤巍巍的夏鸥的手巾,我快速扮开母亲的嘴,她的舌头已经开始下坠,我忙用手巾包住舌头,轻轻向外拉。

    ……

    那该死的救护车到10分钟后才来。然后夏鸥哭喊着跟着救护人员奔向了医院。我呆呆地站在这个我熟悉的房子里,甚至忘记了要祈祷。

    十分钟左右,接到噩耗――妈走了。

    那一刻我才瘫痪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我死于脑溢血的母亲,又想到了夏鸥的母亲,她们在重叠。妈妈说“孩子!”

    夏鸥的母亲叫我“我的儿啊!”

    “妈――”对突然对着窗外漆黑的世界咆哮,眼泪开始止不住的狂飙。我痛苦极了,关于我的那些爱我的亲人们,我是那么不想失去。

    我脑子里猛的出现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家里有3个孩子,我是最小的。母亲很疼我,做饭时总拉我在身边,抄好了菜我老喜欢用手拈着偷吃,母亲就会用手拍我的头,骂我是谗猫。

    只是手劲不大,只是骂声带笑。

    我又想到了夏鸥的母亲,总把一分菜里最好的挑给我,用严肃的语气命令我吃掉。

    只是严厉里透着浓浓的关爱,只是命令里藏着不可磨灭的喜欢。

    巨大的痛楚让我暂时忘记了钻戒,和腰间的淤血。

    几天后我才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夏鸥,她已经憔悴得像个稻草。眼睛里再没闪烁着晶亮,空洞地看着我。

    “夏鸥……”轻声唤她,那股心疼像巨石般从山顶滚下。我快不能负荷了。“跟我回家吧。妈不在了,还有我呢。”

    牵着她的手,走,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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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我把爱情炖成汤

    胎儿快一个月时,带夏鸥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当那中年医生笑着说大小都安好一切正常时,贴心极了。然后回家按着医生的指示,炖汤熬补品。

    “你不无聊吗?”夏鸥对着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的我说。

    “不啊,我很快乐很充实!”我乐呵呵的说,然后把她赶到卧室去休息。“别让烟熏着了我的儿子。”

    她就去写着什么了。趴在卧室的梳妆台上。

    晚饭后,我洗了碗,发现茶几上多了张纸,上面是夏鸥的字迹:

    送我至爱――斌

    我把爱情炖成汤 没放调料不加糖 下锅掺上点心情

    噗噗淌淌

    我把爱情炖成汤 哀愁喜乐守在旁 开了小灶慢慢煮

    欣欣赏赏

    我把爱情炖成汤 不欲倾诉拒张扬 偶尔四下无人后

    偷偷尝尝

    我把爱情炖成汤 十里无风百里香 渗透付出跟给予

    清清亮亮

    我把爱情炖成汤 无欲无物前途长 担忧爱果成熟时

    熙熙攘攘

    ――夏鸥赠

    我欢天喜地的拿着纸条,默念了N次,直到背下。然后进屋去依着我的夏鸥,亲亲热热的称呼她为小诗人太太。

    她边笑边说我恭维她。

    “我不夸奖我老婆去夸奖谁呢?”

    学校那边本来想叫她别去了,但是她不肯,她说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夏鸥读的专科,三年制)她说工作了有时间还要升本。

    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在意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宝宝。

    我已经决定了,等她一毕业就结婚。她将成为我的小新娘,只是要大着肚子参加婚礼。但是她无论怎样都是最美丽的。

    而且我知道她的美丽将是我一个人的财产。

    有天中午公司突然停电了。于是提早下班。就想带夏鸥一起去吃午饭,顺便陪她到公园里去看看猴子。夏鸥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猴子,她说像我。她每次这样指着我说像我时我都会抓她过来打她的小屁股。

    那天是3月9号,那天云里有丝丝太阳。

    我把车停到离校门还有点距离的地方下了车,因为夏鸥说不喜欢大家都注视自己时的气氛。

    还没靠近夏鸥时就看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不清楚,只看见那男人肩头很宽。

    我已经很久没问她除我之外还没有其他男人,因为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那样问是对她的轻视。

    我很想相信她却在此时心里克制不住的紧张,我悄悄靠近他们,躲在一棵大树下。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得出夏鸥很惊恐,偶后很愤怒。

    那男的说了什么,夏鸥好一会没说话,沉默了一阵,期间夏鸥毫无表情。最后那男的又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进学校去了。

    那男人从我身旁走过,我仇视地盯着他离开。当我认出他就是两年前包养夏鸥的中年男人。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呼吸困难了。

    我觉得压力很大。我告诉自己要相信夏鸥。毕竟她已经不是个人人可碰的妓女,她是我快过门的老婆,是我精心挑选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

    晚上夏鸥准时回来了,我一阵狂喜,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碰见了说说话。

    但是还是有点疙瘩在心里,我看着夏鸥,想仔细研究她,但是没成功。她是一汪清透的水,什么都看得见,其实看见的什么都不是。

    我想问她那男人是谁,但是那么做她会因我的怀疑而伤心的。但是我必须问她,不然我会郁闷死。

    在我去上了第4次厕所出来时,我鼓足勇气问她了。

    “夏鸥。”

    “恩?什么事?”

    “今天在学校还好吗?”为了表现出随意,我装作边翻动报纸。

    “呵呵,好啊,还是以前那样。”

    “哦,就没遇到点什么意外?”报纸被我翻的哗哗直响,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她没说话了,盯着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锐利的审视了,好象我做贼似的。急忙解释:“哦哦,我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动,今天我睡午觉时梦见它叫我爸爸呐。”

    她叹口气温柔的依在我怀里“才一个月大的胎儿,怎么动?傻瓜。不过今天碰到个熟人,还告诉我怎样安胎呢。”

    她笑骂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边最亲的傻瓜。

    我连着三天请假早早的在她放学时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没什么多余的麻烦发生。而我也实在是在她脸上找不出什么风浪。我那颗戒备的心才渐渐松缓。

    夏鸥的产前忧郁症还不轻呢,这段时候老说害怕这个孩子。我就笑她我说你自己的儿你怕个啥。有次她竟然说要把孩子打掉,我生气地和她闹了一场,而后想到她这么年轻又第一次做母亲,有些不适应是正常也可以体谅的,于是又小心的赔不是。我就天天哄她逗她开心。自己还时不时陶醉在自己的体贴与细心堆里。

    那天在开会时收到大板的短信,问我夏鸥现在应该在哪里。那时是早上10点左右,夏鸥应该上第三节课。于是我就说在学校的。我问他没事问夏鸥干什么,他没多说,就以随便问问为由,就没回我了。

    我直觉事情不那么简单,大板从来不多过问我的这些事,更没习惯去提到夏鸥。现在一位部门经理正在做一个月的销售总结,我盯着他,我看上去听得仔细,其实那时我可能连他是男是女都会乱答。后来过了十分钟实在坚持不住了,我请假跑到厕所里,给大板又挂了个电话过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说没什么,只提了看见夏鸥在街上。

    他说:“哎都跟你说没啥大事儿了!不就一小妞嘛?看你紧张得啥熊样!我告诉你,漂亮的女大学生到处都是,改天我介绍个好的给你!”后来不痛不痒的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我可能猜到点什么,忐忑不安的拨了夏鸥手机号码,一个优雅的女人的声音“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让我心里发毛,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那句“相信你孩子的母亲。”的自我安慰在此刻丝毫起不了什么作用,毫无分量。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赶去夏鸥的学校,在她寝室门口见到她的好友,问之夏鸥的去向。答:“夏鸥今天没来上课。”

    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从寝室楼底走过,抬头又看见了那窗台上的兰花。听说是夏鸥养的。

    兰花好纯洁啊,兰花在阳光里好美丽呵。

    我看着夏鸥那美好的花儿,费尽所思也想不出同样美好的夏鸥在哪里。

    夏鸥去了哪里,夏鸥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什么地方?我很想相信她的,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发疯般的在街上游了一下午,车停在公司里,而我就这么一个人带着紧张兮兮的表情在路上走,看天由白变蓝变橙变红再到深色。经过妖绿的门口,我思索夏鸥在里面的可能性,就进去,在一大群发疯的五颜六色的虱子中仔细寻了一遍,没有。走出妖绿大门又给夏鸥挂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我彻底绝望了,已经是晚上9点了,妖绿门口的霓虹灯把我打造得像个充满悲情故事的流浪汉。大街上的人有的匆匆赶过有的散步慢慢走,只是神情自然。

    我像一只垂下尾巴的狗,我从来不知道我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身心颓废。

    我以前一直是那么自信而神采飞扬。

    该死的夏鸥,你难道就真是个妓女,无法改变?甚至于现在有了孩子。

    我怀着几乎奢望的心给家里坐机打了个电话,两秒钟后就听见夏鸥接起电话说喂。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涨满了,激动的拿着手机,死而后生般珍惜“啊夏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6点吧。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应酬啊,吃了饭没?”她说的轻松自然。

    “你怎么不开机?”

    “哦手机昨晚忘充电了,现在在充电呢。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我怪她,满带责备,却是很欢喜的。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没呢,我就回来,等着啊!”

    “呵呵,傻瓜,难不成我还飞啦?”

    我在一分钟前就是以后你飞了!我想。挂了电话赶快向家里跑,融入人群前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拥有轻松的表情。急切回家,心里说不出的塌实。

    门一开我就嚷:“夏鸥你今天去哪里啦?我去学校找你你们寝室的说你都没去学校。”

    “哦,今天我去副产科检查去了。”

    原来是个误会。我立即在心里把大板那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诅咒他现在吐血十盆。谁让他说得那么神神秘秘的。不过,我不也没坚持相信的立场吗?我内心受到强烈的自责。

    我抱住她,心疼又宠爱的说:“夏鸥啊,下次去的时候说一声,我开车送你去。一个孕妇在街上晃来晃去多危险呐!对了医生说孩子健壮吗?”

    我形容孩子喜欢用“健壮”,因为我觉得应该是个男孩,以前夏鸥也反驳过我,她说还只是胎儿,但是我仍然喜欢说健壮。“胎儿怎么啦?咱们的孩子从胎儿时期就健壮得像头牛!”她就掩嘴笑,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女人才有的光。

    “恩,都好。”她说,不咸不淡。

    晚上睡得极为塌实,用手楼着身边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象自己是个大堤坝,保护着我才拥有的珍珠湖。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继续充实在初为人父的快乐中。在心里偶尔幻想给夏鸥戴上钻戒时她甜蜜和感激。时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傻笑。

    后来一次朋友出去吃饭,本想带着夏鸥的,但是她说身子有些发软不想去。其实我本来也不放心她去,我那几个哥们都是粗人,像大板,说话不把别人的妈牵连上就是把别人祖宗一快从坟里拉出来,要不然他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哥们几个是从高中就认识的,可以说是一起打架打出的感情。

    那时也正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动不动就“小心老子放你血”。大板说这句话是小斌的专利谁都不许抢啊,谁抢了他妈的生儿子没屁眼。妈的哪个能把这句话拽得那么毒?也只有小斌你了。干他娘的!就你狠!”那时觉得很意气风发很性格。

    晚上我就去了,在一个很普通的餐馆里。

    这群人偏好喝酒,吃饭其实是个幌子,醉上一回才是大事。所以真正气派的饭店大家倒还真觉得别扭,按蝌蚪的话说就是发挥不出来。

    蝌蚪也是兄弟几个中的一强人,个头不大干事却猛,上高中时就让几个女孩在医生为他出血。他自个也懊恼“妈的怎么命中率那么高!”

    “明显你蝌蚪多!”大板评论。

    于是蝌蚪的外号就这么开始成型,而后还真给他叫出名了。学校里几个斯文点的校花级女孩一听蝌蚪的名字又是害怕又是不屑。

    那时我们这群人就属我成绩好些,其他几个除了大板家里拿钱让他上了个夜大外,高中后就没人还上学了。像尾巴精、大胖……这些吊人在高考后还到学校把看不惯的老师狠揍了一顿后才离开,本来打老师时我也在场,几个老师都挺喜欢我的,后来看实在做得太过分了点,帮着劝了几句。再后来居然有个老师告到我家里去了,从此我就再不给这些教书的好脸色看。蝌蚪其实很羡慕我,他后来常说当初要像我一样痛快并学习着该多好。蝌蚪现在在一家私人摩配公司跑猎物,一个月9百近千。

    哥们几个都说我在学校时是痛快并学习着。其实我知道我要不是有个严格的父亲,哪能像今天这么风光?当然这些都是屁话了。

    那天哥儿几个又约出来吃饭,那时已经接近10点。本来都想推辞掉的,大板在电话里口气不佳,他说我有了堂客兄弟都不要了。

    于是只好出门,临走前在夏鸥体贴的为我披件外套时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小心别喝太多啊。早点回家。”她说。

    这句话那个甜啊,怎么形容呢?――真他妈的腻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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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等待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废乱,整天呆在公司,时刻忙着,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必须找点什么事来做,不然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鸥。她现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怀里,任他在腰间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

    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见那空房,更害怕面对一个指着肚子说有里面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确认是谁的。晚上或者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绿喝酒消遣。

    但我更经常做的,就是和大板一群人出来喝酒。当然大板每次都会叫上小满。

    小满还只是个孩子,小满爱喝可乐,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咬着吸管瞪着代表单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你,发现你也在看她了,她就会非常开心的一笑。

    大家喝酒都豪爽,通常情况下是先一人敬一杯然后全体干一杯,最后还要依次坐庄划拳满桌子转着喝一杯,有些酒量不好的在开始就会喝趴下,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喝――大板一般在喝前就会放话:谁闪人谁他妈的就不意气!

    我要够意气,但是确实也酒量不好。

    小满这时就可爱了,她知道在我快不行时,天真的拉着我离场“姐姐我要小斌哥哥带我去吃肯德鸡新出的的鸡翅!”“姐姐我想和小斌哥哥去唱歌!”“姐姐……”

    她总有那么多新花样搞得我头昏眼花,也实在是感激她。好在大家可能有些误会,都笑着放我一码――他们以为小满在心疼她男朋友,而且也想留多点空间给我们发展。

    小满是个很不错的小女孩,我提到她时都会忍不住加个小字――小丫头,小可爱,小不点儿,其实满是宠溺。

    小满就不乐意啦,她就会嘟起小嘴,代表她已经生气了。但我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我气,她两分钟后就又会来腻着我,问我喜不喜欢余文乐。

    “余文乐谁呀?你的男朋友?”

    她就真的不高兴了,她觉得我不认识余文乐是对她偶像的一种讽刺,然后一脸大度的说不和老头子计较。“老头子!”她从此就叫我老头子。

    小满很好,只是我对她永远放不进别的感情。每当大板满脸贼笑的问我和小满发展到什么地步时,我想到小满叫我老头子,于是正经的说:“她像我的女儿。”

    大板在一连几声“可惜可惜”后愣几秒,然后反应过来――他和小满一辈的。他就会大喊小子你占我便宜!

    我就这样每天笑着生活,笑到都忘了什么叫快乐。

    我滑进了一个凌乱糟脏的深洞里,我从来没想过还能爬出来。洞的四壁是我碰都不敢去触碰的泥,那种泥的名字叫思念。

    大约过了3月中旬,有个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电脑里我必须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连到凌晨2点才回家,这样就算夏鸥在家,也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开门,像个鸵鸟般地进屋。电脑在客厅的,所以我不必担心夏鸥会发现我。

    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夏鸥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跑过来给我拿拖鞋。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现在只瘦得一把骨头了,瞪着双充满欢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递给我:

    “你回来了?来把鞋换了。”她清脆地说,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却还是在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时听出点哽咽。

    女孩夏鸥把鞋放在我脚边,等着我脱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进鞋架。两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做这些事,表现得熟练又轻松。

    后来她怀孕了我就不让她做了,我体贴她的身子,而她总是不满的说“你别剥夺我唯一的喜好嘛!”

    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她了,经过那些事,至少可以少爱一点。

    可是当时我看见她习惯地伸出手去捡我换下的鞋时,竟然眼眶发热。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没去抱住那瘦弱的躯体。

    我以为我时常听见的小满的唧唧喳喳会冲淡点我对夏鸥的爱。只是也失败了。

    看见夏鸥时,我就明白我根本无法不去在乎她。

    “你怎么还不睡?”我问。指甲在大腿肌肉里深深的掐,警告自己别对她太好。一个妓女!

    她冲我一笑,天真,但是没回答我的话,只说了声去给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习惯。

    我看着她的笑,我就觉得自己又要走进她妖娆的圈套了。

    倒了咖啡出来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边坐着。我不回头也知道她在平静地看着我。

    这是她以前每天都做的活动。

    我实在太不习惯这一循环了,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软,但也知道只有这味道能让我活下去,并且生生不息。

    写好我要的东西后,我起身,努力不去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给她捕捉我的机会。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说,又向浴室走去。

    “呃,夏鸥……”

    “嗯?”

    我叫住她,我想告诉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对她明显的兴奋神态我竟有些说不出口。

    “我……唉 ,你自己去睡吧。我吃点东西就回公司了,那里还要处理些事。”希望这个苍白的理由可以让她好受点――谁会拼命到在凌晨去处理什么事情呢

    她看了我几秒,就不声不响地去给我烧菜。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胃口。

    十分钟后,她把菜上齐。她说你快吃吧你一定没吃饭。就坐在我身边看我吃。

    我犹豫了几秒钟,坐下拿起碗筷,忍不住还是问了:“你这几天几点睡的?”因为我看她今天的架势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

    她看着我,没说话,只摇头。

    “没睡?”

    “嗯,但是我白天可以睡的。在学校。”

    我很心疼,但是不想让她知道。低头吃饭。

    吃完一碗她连忙又给我盛了碗汤,这也是她以前爱做的事。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负荷了。

    在瞟到她盛汤的手,拿着汤匙微微地颤的时候,我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怜惜。

    我缓缓拿下她手上的汤匙,让她转过身面对我,然后好象烈士般义无返顾地拥住她,一感觉到她瘦弱的身板,立即塌实又温暖。

    “让我拿你怎么办?让我拿你怎么办呐?”

    “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声音立即带哭腔,也紧紧的抱着我。

    我摸着她的发,柔顺又细软,贴着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拥着夏鸥时放手。

    但是她为什么又那么地邪恶?以前那么对她母亲,现在又这样对我。对她在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残忍她才能活下去吗?

    我扳过她,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我说你这个坏女人。但是我竟不能自抑的爱上你这坏女人啊。

    她没分辨什么,眼眶更红了。

    “你告诉我你那晚和谁,干了些什么,好吗?”我还是要问的,而且要她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会被心中那点淤血搞得精神颠覆。

    她摇头,眼睛张得大大的,皱了眉头,做了我见过最大的面部表情。

    “你说啊!”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你别问好不?”她用近似于乞求的声音说,好象只无助的白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那你希望我怎样?带着这分灰色的自尊阴影跟你过一辈子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认真跟我过?”我吼,近似咆哮。

    然后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发上哭。

    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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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离开

    我盯着这女人,她悠然的轻叹,她满腹的无奈都从那一声叹息中泻出。

    然后她沉默了。我在沉默中爆发:

    “现在是怎样的局面?你偶尔去私会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腻在我怀里对我说‘我们的孩子怎样怎样’?还是你根本就是个本性难移的妓女有那么有分需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户似乎都都震动。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她丢了块炸弹给我。

    我以为我听错了,我瞪大眼睛,我不可思议,我强烈要求她再说一遍说清楚点。

    虽然她已经说得很清楚。

    “我以后都不会再对你说‘我们的孩子了’,你放了我吧。”她累极的样子,如疲倦的流浪猫般的身子,和她低声的如乞求般的喃语,都使我震撼了。我觉得挫败又无奈,我想挽救夏鸥挽救我们的爱情,可是她不想。

    这次我听明白了。

    原来,她要的只是我时不时的宠爱或者她根本没把心放我这。

    我原以为,像她母亲说的样子,一个妓女,最珍贵的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可是我的,夏鸥不要,我硬给,她就犯累。

    我缓缓地起身,我必须离开这里。屋里空气太坏了,我像个被关在茧里的动物,不能呼吸不能乱动。而对夏鸥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辈子最厚的茧!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见夏鸥还呆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目光呆滞。我心里的千万句说不出口的怜惜就在那刻决堤。

    “夏鸥!夏鸥!”我克制不住地奔过去抱住她,疯狂地摇撼她,把她的脸扳过来拼命的吻她的唇,“夏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离开那男人。”然后我用全身仅存的力气拥住她,轻声诱导“你想想,还有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啊。你希望他没名没份吗?我愿意给你这些的。以后我们会是一对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拥有最可爱的孩子,在公园欣赏他荡秋千,你猜猜他那时会说什么?他一定长得虎头虎脑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妈妈你们看,我荡得多高!我要飞到外太空了!’夏鸥,你别犯傻,别钻死角,你也要想想我们的孩子啊。”

    “我们的孩子?”她喃喃自语,她突然像个精神病般狂笑起来,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们的孩子早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去医院让它变成了一滩血水!或许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

    她还在笑,她一直那样笑。我不能接受这个疯子了,她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心想去呵护期盼了那么久,她知道我有多爱那孩子的。

    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

    “你……你这个疯子!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你有没有精神病!你你……”我当时有点气得语无伦次起来,心里巨大的痛苦在一刹那间堵塞在咽喉,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堵塞疏通:“滚――”

    夏鸥看了我一眼,然后去收拾她的东西。用了大概用了三分钟她提着行李箱站到我面前。

    我望着她,我知道她快要走了,是我赶她走的,我心都快痛得抽筋了。

    “小斌,千万别内疚。不是你要赶我走的。我早就想离开了。东西……”她突然哽咽起来“东西都是以前收拾好的。我只是在等你回来,亲口告诉你这些事情。再见。”她说话时,我一直不敢去看她。

    然后她毫不留恋的钻出了门,顺手关门“砰――”的一声。

    我就知道她走了。

    我在她走后,呆坐在地上,整整一夜。当新升的太阳照进空荡的屋子时,我才敢承认一个事实:夏鸥走了。

    夏鸥真的走了,我原本以后她还会留恋还会回来。但是以后下班回来,开门时再也没听到过那熟悉亲切的“你回来了。”

    我所面临的就是一股空气的味道――空气真的很空

    “我应该恨她的,因为她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但是我觉得我在她走后,想到的只有她的好。她安静,又纯白。像猫一般腻,像鸟那样依。可是你能不能想到她竟是个杀人狂!”我把大板叫出来,发泄。

    “唉兄弟别想了。去把小满带出去玩几天。她是个不错的孩子。”大板只是无奈的拍拍我的肩告诉我是男人要坚强些!

    我不知道我除了苦笑,我还能对他做什么表情。

    一个家有女人时,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让人察觉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会立即感觉以前有多迷恋那股味。

    我检查了所有的房间,那钻戒还摆在抽屉里,衣柜里挂着件纯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鸥穿上它就像轻灵的白云。浴室里她的洗面奶没在了,我看见茶几上还放着一盘光碟《做个新好妈妈》。给孩子准备的房间里有好多精致的小鞋,从婴儿的到3、4岁都有,还有那些小衣服小裤子,和最漂亮的婴儿床。我至今记得夏鸥和我一起买这张床时的情景。

    可是现在夏鸥走了,孩子也没了。

    我的泪在我毫无知觉下狂趟。

    “她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告诉自己,这样可以少想她一些吧。

    母亲说过,一个女人如果很爱你,就愿意为你生孩子。

    夏鸥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

    晚上睡觉时在床头找到根细长的头发,如获致宝。看了又看,小心收尝。

    大板每次看见我颓废样,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完全不是个带种的!一个妓女有啥希奇?人家不去找她更好的生活吗?那她生了小孩谁去给她保持身材?你再这样下去老子翻脸连兄弟都不认了!”吼得脸红脖子粗,手脚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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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谁是谁的伤

    十八、不再漂泊

    我一听头都大了,怎么在一天之内有两个女人对我说同一句话呢?

    我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说:“为什么想到要结婚?”

    因为她以前一直从没提过要结婚,她说她还小还没玩够,婚姻会灭杀她。但是为什么她转变那么快?难道她……见过夏鸥?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背上就一阵寒。

    “呵呵,人家刚才看见电视里的新娘穿婚纱好漂漂哦!我也要嘛!”

    “哎呀 ,今天我累极了,你别闹了好不好。”无奈地推开她,把身子往沙发上摔去,重重地陷在里面,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这些。

    “怎么?你一听和我结婚就很累吗?”她生气了,凑上来扳着我的脸问。

    “不是啊,我今天工作累。”

    “哦哦,老公我来给你捶捶肩。”然后她的小手就立即忙碌起来。而且不亦乐乎。

    我把手覆上她吊在沙发边的小腿上,那里柔软而弹性。

    “给老公捶捶肩啊,老公老公辛苦了,老婆唱首赞美歌。老公你是天,老公你最大,我是老公的,老公最最好!老公你猜每句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是什么?”她一边捶小嘴就一直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哈哈,猜不到吧?笨蛋,连起来就是‘天大的好’!老公你天大的好呀!”

    小满边说边一蹦而起。说我天大的好。望着她期盼的眼神,我勉强扯动嘴唇笑了笑。

    我想什么都不懂的人真幸福。

    “小满你真幸福。”我由衷的说。

    “是啊!老公你那么出色!我能不幸福吗?我们同学一听你是个大官啊都羡慕死了!”小满自豪的说,她从不隐晦对我在公司的地位的崇拜。

    然后她就去做饭。小满现在在开始学着做饭了,因为刚学,兴趣还很高昂,但是菜不好吃也不可以表现出来,不然她要生气的。她说她是最具潜力的厨师。什么都不懂当然有潜力了。

    晚上大板和嫂子又过来家里吃饭,大板直皱着眉头说难吃。但是一听是小满做的,立即严肃的说一流,顶级!

    事后大板告诉我小满在家从不做饭的。我说我知道,他又拍拍我的肩说小满真的不错,很适合我。小满很适合我?我看着小满,她正在对着我笑。一股妻子对丈夫的亲。

    “你小子也该收收心了。别伤害了小满知道吗?那么好一女孩。”大板那么正经的跟我说,也是时候收回我漂泊无岸的伤痕累累的心了。我想

    之后夏鸥再没来找过我,如我所料。

    再后来很少想起夏鸥了,工作的忙碌和小满的花样百出已经让我应接不暇。

    在半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个高三的女同学竟抱着她快2岁大的儿子来参加同学会,她说老公加班,孩子一人在家不放心就带来了。

    小家伙很淘气,说话方式和我家小满一个样。呵呵。

    我感慨我的大多数同学都有孩子了,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大家听说我还没结婚都纷纷笑我眼光高。说再不生个儿子以后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然后大家都笑。

    我勉强跟着笑了两声。小男孩一颠一颠地向我扑过来叫我叔叔。

    “叔叔!叔叔……”“哎,乖。”我用超乎想象的宠爱去唤他。把他放在我大腿上坐好。

    我想到了我那还没见到太阳的儿子。如果能生下来,肯定也差不多大了。而且会娇气地叫我爸爸――我健壮的儿子。

    “叫什么名字啊?”

    “虫虫……毛毛……”小东西还不怎么会说话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些啥。

    然后听到孩子他妈在对另一同学说:“唉,现在我要带孩子,又不能上班。生活紧着呢。他爸每个月就那么四千块收入,四四十六二四得八,两年也才不过九万六……”

    我突然就好象灵光一闪:一个月四千……两年九万六……

    “如果我有九万六千五百块钱呢你还会不会娶我?”

    有个妓女曾几何时对我说的话。

    九万六千,加上第一次她16岁那年,给他的五百……

    我突然感觉揪心的痛。她是在说明她一直不是个妓女。

    但是也仅仅的心里感触一下了,毕竟人生是会经历很多让你安静时可以怀念的事的。

    回忆是一瓶到老时生活的调味剂。我希望当我老到满眼浊水时,还有一颗能回忆年轻的心。

    两年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记得高中时期几个兄弟说到结婚就变成愤青,觉得结婚是件傻得不行的事儿。

    后来大板却先结了,勇敢的当了个傻瓜头。

    问其感受。满嘴粗话的大板竟感慨:像浮云。

    大板说婚姻像浮云。人前都是美满一片。

    那么在浮云背后有什么?

    问大板,他想了想,答:浮云背后还是云。茫茫然一片。最后这位跟我好了十几年的生死之交重重的拍了我的肩:“但我想,云后总有日月星辰。”

    我望着大板,第一次重新审视他。直到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大吼一声:“妈的盯着老子看什么!”

    我宽慰了:婚姻是浮云,带来一阵风,云后就会有日月星辰,晴朗天空。

    我这才小心的吐出一句憋了很久的话:“小满怀孕了。”

    自然招来大板一阵毒打。

    在和小满的婚礼上,大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他是在大家都对我开玩笑时以一句玩笑话说的,谁都没在意。小满的妈,我那个丈母娘笑得好甜。但是我对她始终不能像对夏鸥的母亲一样亲热。小满把她的不满意表现得相当明显,因为她的肚子没法让她穿她中意已久的用她的话说就是“漂漂婚纱”。

    只半年小满就给我生了个女儿。当然她是在怀孕几个月后才和我结婚的。她怀孕了自己都还不知道呢。我问小满你月事多久没来了,她一脸傻相的说“我怎么会知道,哪有时间去注意哪些?”然后我们去医院一检查,孩子都两个月大了。

    匆忙结婚。因为没满足她的婚纱秀她在我耳边叨念了几个月,没办法小女儿满100天时我们照全家福时又给小满和我补了一张结婚照。

    照片里小满笑的很灿烂。结婚照和全家福都挂在卧室里。相框金灿灿的,小满很喜欢。

    那时我是很幸福的,小满的可爱,小女儿的娇憨。我以为我再也不会为除了家庭以外的尘事所动。

    偶尔不经意的想起那年,那个美丽的妓女夏鸥。

    “抱歉你只是个妓女。”我曾经那么对她说过。

    我在知道了她为什么想给我九万多块钱后,确实后悔心疼。但是现在女儿的诞生让我生活多了一分新的快乐,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让人依靠的丈夫和伟大的父亲,我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看见我的小满和小小满在沙发上蹦跳欢笑。

    “小满我要让你每天都那么快乐。”结婚那天我在心里发誓。

    我想我做到了。

    “小满你和我一起快乐吗?”我问。

    “呵……呵。”她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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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两碗回忆

    女儿睡着那张最漂亮的婴儿床,喜欢对人笑,像她母亲。

    小女儿八个月大了,牙牙学语。

    “露露(我女儿的小名)叫爸爸。”

    “爸……爸。”

    我喜欢听她含糊不清毫无动机的叫唤。心里就窝心得纯粹。

    “爸爸爸爸……”她叫个不停“妈妈……婆婆,多多……”

    多多,换她的意思就是哥哥。

    偶尔会情不自禁抱着她,小声说“露露其实有哥哥的,一个小哥哥。小哥哥都5岁了。”

    以前我就总喜欢和夏鸥一起幻想,我说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健壮的小男子汉。所以到现在我还认定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小多多小多多。”女儿就嚷。

    抱着女儿,伤感一大片,满满是怀念。

    那时我已经是个35岁的男人了,早就过了那些迷恋风花雪月崇拜爱情的年岁,一心想过平静的生活了。

    夏鸥的连衣裙被我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是一朵洁白的云。

    而被我藏起来的还有一份真挚到不能用言语述说的感情,埋在心里。

    两千零四年的一天傍晚,我牵着已经4岁大的露露在公园里看河马。

    4岁的小女儿十分可爱,朋友都说露露长得像我。听到这些小满就不依了,她会马上把脸凑到女儿的脸旁边,嚷着,“让你们看看到底像谁!我生的当然像我啦!”然后扳过小女儿,问她“是不?露露。”露露什么都不懂,露露只会咯咯的笑。

    我看着爱笑的露露,就想小满一定是把海螺也送给了女儿――海螺是大海的孩子,海螺是快乐的精灵。

    露露的妈最近迷上了打麻将,只要是别太晚回家我一般都不过问的。她应该有她的活动空间。我知道她是有分寸的,最多在输了百来块钱时来哭丧着向你撒撒娇要你补给她。

    小满一直都是个孩子,说不定以后还要跟露露撒娇呢。

    想到这里我就不自觉的带了笑。

    今天女儿出门前穿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她妈给她梳了很多小辫子。还臭美的让她妈用口红在额前给触了一个红点,在公园里一跑,整一个粉嘟嘟的小公主。

    走到公园一僻静的地方时,“爸爸露露要喝汽水!”女儿叫到。

    “好的,露露看见哪里有汽水卖了,就告诉爸爸,爸爸给露露买。”

    “爸爸那边有卖爸爸在那边!”小女儿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拽到一个路边的小摊旁。

    “露露这里哪是卖汽水的呀?”我抱着女儿,皱着眉头说,注意一看,小摊桌子上摆着个小黑板,用粉笔字写着“凉虾每碗一元”

    立即呆住了,我没想到在这么多年后还会看见这种不为人知的小玩意。我心里的湖在那时就决了堤,回忆带着酸楚一涌而至。

    那女孩在阳光下奔跑的影子竟那么清晰。那年我29岁,一个女孩拉着我的手跑在前面,笑得毫无章法,透过风,全是她的发香。

    心底那个女孩叫永远,她站在初夏的阳光中,全身都毫不经意的散发着清甜。

    “爸爸这是什么呀?”小女儿仰着面细声细气的问。

    “老板在吗?买两碗凉虾。”我叫。

    “哎!来了!”一位老妇女急忙跑过来,她本来坐在另一边和一大婶吹牛。我一叫她就来了,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搓着。“两碗吗?好的!”

    然后利落的盛了两碗,放了红塘加了冰块。

    女儿欢天喜地的吃,吃得满脸都是芝麻,一个劲的说爸爸真好吃呀爸爸真甜呀爸爸真凉呀!

    呵呵,我女儿说话不怎么会断句。

    我慈爱的看着女儿,她被冰得红红的小嘴一边吃就一边唧唧喳喳着,胖胖嫩嫩的手臂不停的摆动着。她的睫毛和她母亲一样挺好看,我第一次想如果她是我和夏鸥的孩子……随即想到小满,即可打断思绪。

    但我实在不想吃,我害怕我吃掉的是思念。

    女儿吃完了后,心满意足的跟我走了,在路上还在问:“爸爸刚才那个叫什么呀真好吃。”

    “那叫回忆。”心里极是苦涩,远处的夕阳,和渐渐亮起的街灯都是见证。

    于是晚上女儿回去告诉她妈,她今天吃了两碗回忆。乐得妻子笑个不停,女儿也跟着笑。

    什么都不懂的人真幸福,我盯着妻子和女儿,我想。微微悲伤。
  • 断剑虎
    很久以前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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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何叹息

    有天下班回家晚了点。刚下车就发现有人影在后面跟着。

    我怀疑是抢劫的,正想赶快进小区里。

    “何念斌!等等!”

    我转过身,惊讶的看着这个能一口喊出我名字的妇女,牵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比较害羞,躲到他身后只露半个脸出来。

    “你是?”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我敢说我从未见过她。

    “我叫什么不重要。你快去看看夏鸥吧。唉!那孩子……”

    我想那时当我听见夏鸥的名字时,我眼睛都瞪圆了。我上下打量着这老妇女,衣着相貌都普通,年龄大概在50上下……我像侦察员一般的盯了她十多秒,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是夏鸥给我的地址!你一定得去看看她呀。”

    我更纳闷了我说夏鸥怎么了。

    “哎,能找个地方慢慢说吗?”她直接问。

    我知道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要告诉我了,虽然戒备她,却忍不住心中憋了多年的好奇。把她带回了家。

    “你一个人住吗?”妇女打量着我家,拘谨的走进来,她身后的小男孩更是不停的用黑亮的眼睛盯着我。我看他一眼,他就赶快别过目光。

    “不是,我妻子带女儿回外婆家玩去了。”我边说边给她到了杯茶。然后拿了瓶可乐给那男孩。

    “哦。原来何先生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啊。唉。”她最后那声叹气有很大惋惜的意味。

    “您请喝茶。”递给她一杯,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哦谢谢!”她本来还在环视我家,见我端茶了忙礼貌的客套起来。

    “你有什么事,说吧。夏鸥到底在哪里,她怎么了?”我心里一阵乱翻腾,我望了她身边坐得中规中矩的男孩一眼“还有,这孩子是谁?”

    “何先生你别心急。我今天来,就是要你去找夏鸥的,我当然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我全身的细胞都集中在一起,我从没这么紧张又认真的听谁说过话,我埋怨她说得太慢,她不会知道这种本就放弃的事被重掀起会有多心急。

    “希希你去看里面电视。”她对那小男孩说。

    孩子乖乖地进屋去了。经过我身旁时他那抹淡定的眼神竟如此熟悉到让我一个寒颤。

    “大婶你说吧。”

    “夏鸥是个好女孩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的开场白就差点让我落泪了。我多年来最害怕的就是误会了夏鸥。那么我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一辈子的罪。

    “我第一次见到夏鸥,她才16岁。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么好的年龄,却带着副大人都做不来的表情。我从没看见过她笑,她说话很少。但我丈夫那时也只是帮人开车的,说实话那时心里真为她惋惜,却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你想啊,一个女孩,被折磨得全身都是伤……每次她都在我家来借药酒。她还安慰我呢,她说李妈你别担心我的伤,用烧酒揉一揉很快就会好的。你瞧瞧,她有时说话真是连大人都要惭愧的。但是我们又能为她做什么呢?我丈夫也是拿工资吃饭要养家的。哦对了,我丈夫就是帮包夏鸥母亲的男人开车的。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一风风光光的大老板谁会想到他背地里是个那样的禽兽•”她缓缓道来,说到最后那男人时咬牙切齿。

    喝了口茶,她又继续说:“他包养夏鸥的母亲其实只是个幌子,他只是很喜欢夏鸥。就用她母亲做诱饵骗夏鸥上钩。夏鸥呢,你别看她一副冷漠的样子,偏偏又孝顺。于是,几乎每次那男人回这边公司,都要把夏鸥叫出来。她才是个孩子啊,遇到这种事你叫她如何去开心去笑?我丈夫看她可怜,有次就带回家让我给她找点药。那么灵巧的女孩子我一看就喜欢,加上我家没女儿,那么多年来,我都已经把她当亲生女儿般了。就常叫她来家里坐坐,她也给我说说她憋在心里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儿。哎,我也算是个她在这城市里唯一的亲人吧。”她缓慢的说,边说边回忆。我的思绪跟着他的声音起伏不停。我知道了原来她就是那个司机的老婆。

    我点了根烟,心情沉重。我说请您接着讲吧,这些夏鸥告诉过我。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后来她母亲去世了,她怀孕了。”顿了顿,她突然问我“你见过夏鸥哭吗?我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她怀孕的一个月左右。”

    “为什么?”

    “后来那位老板有近两个月没回来。但一回来就立马找到夏鸥。那时夏鸥母亲刚过世没多久,那混蛋男人就找到夏鸥,威胁她,要夏鸥去服侍他最后一次,并答应以后都不再去缠着她。夏鸥多单纯啊,傻傻的就去了,以为可以从此摆脱这个噩梦。去了就听那男人无耻的炫耀,两个月前那几次都没用安全套。夏鸥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所以说,那时她是很着急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孩子是谁的了。要知道你很喜欢那孩子,她绝不会杀掉你的孩子。但又怕不是你的,所以就暂时离开你。想躲着把孩子生下来。那段时间就连分娩都是我在照顾她。都心疼她的身世。”

    我惊呆了,这个傻女人呐!

    “直到孩子平安出世,是个男孩。她又急急地找你,但是后来还是带着孩子离开了。小何啊,夏鸥待你不薄啊!孩子都给你带这么大了。”

    “她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立即提出疑问,其实我早在看见孩子第一次那刹那就觉得有说不出的感觉。就好象看见父亲啊母亲啊之类的亲切感。

    “夏鸥说好象是你受伤了给你擦拭了鼻血得到的血液样本。”

    我想起了,那次被路人撞到了流的鼻血。

    “当天她就带着儿子去医院做DNA验证,结果真是你的孩子。得到结果那一刻,她抱着儿子笑了半天。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把孩子交给你。就走掉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我都不知道。”

    我听得心都要停止了,手端着茶杯,一端就是两小时。

    她又喝了口润喉,接着说“这一走,就是整整八年多啊。直到今年6月的时候,她才托人找到我,把儿子带过来,她人却没来。我求那个带希希过来的人告诉我夏鸥的情况,她开始死活不说,到今天早上我又去求她,她才告诉我,夏鸥本来在深圳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当领班的,日子虽然苦可带着可爱的儿子也还有个念头。两星期前一个住酒店的男人乘着酒性就去抱夏鸥,那孩子当然不从,一个失手吧大概,就把那男人给杀了。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来这也算正当防卫,可是夏鸥把人家杀了,在浴室里把那男人的尸首用刀划成几大块!我想,那是她心里埋了二十多年的愤怒了。偏偏那男人是一大官的亲戚,所以,这刑就算最轻也怕是个无期啊。”

    当时忘了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血液凝固了。

    “所以她就叫她那边最好的姐妹,把孩子给我送了过来。你看,这一大一小,真是造孽啊!我就是来,让你快去看看她的,哪怕见个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啊,至少在她……总算有个亲人……”说到这时,这饱经风霜的老女人竟然声音哽咽了起来。“我苦命的夏鸥哇!”

    我忘记了要哭,我那时脑子是很不清楚的。

    “大婶,您告诉我,那大老板是谁!”我红着眼睛问。

    “那个罪魁祸首就是那挨千刀的万人憎恨的刘光栋。”当她吐出这三个字时带着明显的恨意,我也呆了。

    刘光栋……**外企的前任总裁。九年前因贪污公款被抓获,判了二十年。

    而我那时也只是他门下一个地区的经理。算起来也是给他打工的而已。我猛想到从24岁到28岁那短短四年间,从一个小小的课长爬到西南地区的总经理……我曾经还那么得意自己的天才。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个女人?!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缓缓的进屋去,一把抱住孩子。那男孩立刻僵硬了身子,戒备的盯着我。

    我的亲儿哪!竟然长到10岁了才见到父亲!我都对你母亲做了些什么啊孩子!男孩怔住了,却还是防备的挺直腰板。

    “你叫什么名字?”我心疼的问。声音沙哑着。

    “何叹希。”

    ……

    “小斌,你说以后咱们孩子叫什么好呢?”

    “嗯,是个男孩的话就叫……何……何叹息!”

    “呵呵,什么名字呀怪怪的。”

    “哎夏鸥你不懂了,这名字才好呢!何叹息,为什么老是叹息呢,孩子以后一定会一生一世都没烦恼!”那时我的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准父亲。以为有了最美的妻子和最健康的儿。

    我把男孩的头深深的埋入怀里――何叹希,你真的没有烦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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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妻子

    那位妇人要走时,还问了句:“小何,这孩子你认吗?你要不认我就只好带回去了。反正我家孩子多,加他一个也没什么。”

    我痛苦的说大婶你这样的话就是在怪我了。“我当初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孩子!夏鸥就跟我说孩子打掉了。”

    她愣了愣,擦拭着又流下的泪:“唉!那孩子!总是为别人想得多。”她心疼的念着,我送她出了门。

    现在屋里就只剩我和一个男孩。那个黑瘦的小小的身子流着我的血,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儿此刻正一声不响的盯着我,毫无表情,规矩的坐在沙发上,挺着了腰板。我心一阵酸楚。

    “希希,你妈妈……她过得好吗?”

    他听到妈妈二字时眼睛亮了亮,里面立即就晃动了液体。随即张大眼睛眨了眨,把头微微抬高。带了分稚嫩的固执,让我心疼极了。

    却始终不语,没有丝毫表情。

    晚上妻子回来了,女儿一看见我就一如既往的直往我怀里钻。

    “爸爸!抱抱!爸爸!抱抱~!”亲昵得很。

    “哎!”我亲热的抱起她,望了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儿子一眼。他本来正好奇的在看着进屋的人,看见这一幕马上调转头用手狠狠的按了一下电视遥控器。故作不在乎,表情和他妈一个样。

    “来,露露,这个是哥哥。快叫哥哥。”我把女儿抱到沙发上挨着儿子。

    “哥哥!”露露立刻亲切的叫唤,一边用手去摸希希的脸。小孩就是小孩,你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那么多疑问。

    但是大人就不一样了――我心事满腹的看了小满一眼。

    小满看见沙发上的男孩就好奇的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没答声,仍然望着儿子,心里盘算着怎样向小满开口。毕竟再善良的女人都不可能轻易接受丈夫的儿子不是自己的。

    儿子有些怕生,用看不出表情的眼神盯着矮自己大半个身体的妹妹,没理会。

    露露就一直叫,她稚嫩柔软的嗓音叫得很亲切很起劲。

    她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她边叫就边围着儿子在沙发上蹦跳。

    “恩。”儿子这才勉强从喉咙里发个声。

    刚才那老妇人走后我就一直想和儿子说说话,谁知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是什么也不说。我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呢。

    小满希奇的又问了声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这才把小满拉到卧室,关上门后,我坚定的说:“他不是哪家的孩子。他是我儿子。”我想迟早都要说,反正孩子已经在这里是事实了。

    小满乐了,她说你又开玩笑吧。

    我望着妻子,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但也一定要告诉她。

    “小满啊,你听我说,”我点上根烟,思索如何继续开口。吐出烟雾时,我看见小满被我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外面那男孩,是我滴滴亲的儿子,我和夏鸥的孩子。”

    我注意到小满的表情,她先是愣了十多秒,然后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问:“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许骗我。”

    然后我一五一十的把前几年发生的,和刚才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

    小满坐在床边,惊讶的被一个又一个她以前从不知道的情节吸引和震撼。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对夏鸥的感情,只是说法委婉,我害怕她不接受我和夏鸥的儿子。

    小满红着眼圈听完,过了十几分钟,都没说话。就那样坐着,目光呆滞。最后她哭了。

    小满哭了,她匍匐在床上,哭得很压抑也很激动,嘤嘤的声响,全身抽搐。

    我心疼又无奈的走上前,我想安抚妻子,竟不知怎么开口。

    我就这样沉默的站在她身边,努力体会她的痛苦。

    “结婚前……姐姐,就告诉过我,”她突然开口了,在大概过了20分钟后。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怨声说。声音听上去很闷,因为哭久了又一直抽搐所以此刻说话有些结巴“你……是,是个有故事的……人,人。可是,我那时……说,我说,我不怕……我……哇……”

    她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了,放声痛哭起来,被子让她的眼泪鼻涕弄得一片狼籍。

    我慌乱起来,又束手无策,我不知道该拿此时的小满怎么办。我跪在床边,诚恳的叫她:“小满,小满!”我想她一定恨死我了!我抱过她的头,抚乱她柔软的头发,让它贴在自己下巴处。我想,对小满,我有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欠了一生的情。

    小满不说话了,在我怀里哭着,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但她虚弱茫然的眼神让我心疼。她就像个被人遗弃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深知她的痛楚,却又无可奈何――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流露在外。

    “小满,我知道你一向都很乖很体贴的……夏鸥和那孩子都太可怜了……我……”我语无伦次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已经被现实打击得呆若木段的妻子。

    “我知道,我要大量,要体贴……我要做个好妻子,善解人意……”小满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让我实则快崩溃,“我要谅解丈夫,照顾孩子。要原谅真爱……真爱……”然后一行清亮的泪水又无声地划下,从她脸颊掉落在我手臂“真爱啊,什么是真爱?可怜我跟了你十年,竟输在你一句对从前的真爱。”一字一句说得那么真!真到感人肺腑,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心向夏鸥,但是她十年来一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感动开导我。

    “小满,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打我……但是夏鸥她……你实在犯不着和一个快死的人吃醋啊!”确实,夏鸥快死了……我说到此时,已是泣不吭声。

    “是的,她快死了,她苦了一辈子,她可怜了一生,她善良又宽容,她很好。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应该要原谅你们的我知道……可是……可是斌!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真的没那么高的觉悟,没那么高尚的品德……我心底在知道你还爱她时我就是难受……我心里难受哇……像刀割!”小满说到最后喊了出来,那歇斯底里的呐喊,字字深嵌入心脏!

    我身子滑到了地上,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在选择自己爱的女人,在对面自己的妻子,自己可怜的孩子……那同样流露着纯白眼睛的男孩,我的孩子!我混乱了,我不知所措了。我何念斌何德何能受到两个那么优秀的女人的眷念,我在欠了妻子那么多之后又有何理由向她要求:原谅我和夏鸥,原谅我和夏鸥的孩子。

    我感动自己在崩溃的边缘。

    妻子半躺在床上哭,她身子剧烈的颤抖。我望着她湿润的双鬓,我上星期还在那儿发现一根白发。

    “老头子你看我都长白头发了!”

    “有什么希奇的。我也长了很多啊。毕竟过了十年了。”

    “呀!已经过了十年了吗?那么快呀!我以为我还是个女孩。”

    我那时在嘴上嘲笑她大惊小怪,却实在是在心底想: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少女那般。

    妻子现在躺在床上哭,她双鬓一定更添了几根愁白的头发。她是小满,跟了我十年,用青春把我从失恋的泥潭拉出,她是我结发的妻子呀!

    “小满,小满别哭了,要不我们把那孩子送给别人,刚才带他来的那大婶……为人很好。一定会好好待他的。我们就可以……可以放心了。”说出这些话时,其实我心在揪。

    我的儿子呀!我和夏鸥的亲儿呀!心头那块动不得的肉哇!怎可能说丢就丢?可是……小满痛苦的样子,我又实则不忍。

    “不准!”小满忽然撑起身说,并强打着精神装生气,她反而来拍拍我的头:“送给别人能有自己养好吗?谁不疼自己的亲儿?傻瓜!你太看轻我了。我们已经结了婚,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现在孩子他妈已经那么惨了,留个才那么小的儿,如果我们不养,叫他怎么办呢?”小满底下头,“毕竟,孩子那么小,孩子是无辜的。”

    然后她哽咽着却又十分认真的说:“你快去看夏鸥吧。儿子就交给我了。”

    我本以为她会闹,会耍脾气,更或者怎样,我完全没想到还没等我多给她分析道理,她就自己想通了。我感激的抱住她,我为我有个那么气度的妻子而激动。毕竟,一个妻子能做到这份上,也需要太大的气度和胸襟。

    “小满?小满……你长大了。谢谢你。老婆。”我用头重重的蹭她的脖子,发自内心的喊出。

    “唉谢什么呐?我才感谢你呢,让我白白多了这么大个儿子。捡了这么大个便宜我欢喜得很呢!”小满又用那种儿童语气说话,痛楚的泪水还挂在脸上。

    “哦!我们快出去吧!说了那么久的话,露露太皮,让儿子单独在外面可应付不来!”然后小满赶紧跳出去,她笑着亲切的一把揽住希希,大声嚷嚷:“哇!你这小鬼,长得可真俊呐!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当然你可以叫我阿姨,我等你到你想叫我亲妈,那时我才高兴呢!嘿嘿!真帅!明天你带妹妹去吃肯德鸡!”我瞧见妻子说话时,声音还发着颤,眼眶又微微发红了。“露露,好不好?”她一手拥着儿子,一手抱过女儿,强装兴奋。

    儿子本来陌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在小满欢快的声音中放松下来。

    “但是有个条件!”她严肃下来,让我在一边心着实的悬了一下,“你们必须给我带回个最大的鸡翅!这可说好了我那份不许偷吃啊!”小满天真的说,女儿也开心的尖叫。我这才放松心情,情不自禁的舒展了笑。

    我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带了微微的笑容。

    此刻我是那么的感激妻子,她实在比我勇敢。回想当时我遇到这种事情就不知所措了,我突然觉得我开始依赖她――妻子小满。

    晚上小满提议去吃一顿海鲜:“我们去吃海鲜!狂宰你们爸爸一顿好不好?”

    这个提议得到全家一致通过:小女儿最疯,她兴奋得尖叫蹦跳;儿子比较腼腆,却也在这时止不住的笑出来;我望着小满,我觉得那刻我是离不开她了。

    “妈妈,为什么要宰爸爸一顿?”小女儿问,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宰的意思,却也跟着说得起劲。

    “你爸爸啊,不乖!犯了错。”小满故意生气的望着我说,一会又笑了,“露露你自己去问你爸爸,他该不该被宰。”

    “呵呵,该该!今天我们出去玩个痛快!”快乐立即感染了我。

    “啊!好啊好啊,哥哥,我们一起去宰我爸爸!”女儿拉了儿子的手欢快的说。

    “露露,”小满蹲了下去,面对女儿严肃的说“不是你一个的爸爸,是你和哥哥的爸爸。哥哥也是爸爸的儿子呀!知道吗?”

    “哦!”小女儿似懂非懂,却也把小脑袋点得很快。“哥哥,是宰我们的爸爸!”

    然后一家一起出门,热闹哄天。

    夜空里有星星无数。我们一家四口就这样走到大街上。

    妻子左手拉着儿子,右手挽着我的腰,我右手抱着女儿,左手拥着妻子。她们在说笑,夹杂着女儿毫无文雅的叫声。

    偶有路人被吸引,羡慕我们的温暖一家。

    我抬头,我突然感到有湿润的东西滑落。

    晚上在床上,拥着小满,我说谢谢你。

    “老婆,谢谢你。”那时她已熟睡。带着安静如孩童的颜面。

    但是我不再觉得小满是个孩子了,我专注的看小满,跟了我快十年的妻子。我想我在现在才了解她,在她乐观的外表内有颗那么善良懂事的心。或许我都还不能真正懂她,我就需要用一辈子来探索。用眼睛看她的快乐,用心去体会她的内涵。

    小满,谢谢你。轻吻了她的颊。

    第二天我就直飞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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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天上的母亲

    上班下班,周末带妻儿去公园散步,看猴子看河马,偶尔全家旅行。

    我感谢夏鸥给了我这样好的一个儿子,完全遗传了他母亲,不爱说话,心里却是处处为人着想,是善良而体贴的。

    三年后的清明节,我一如既往的带着妻儿来到这里。全家每人都对躺在里面的女人几拜。

    夏鸥当时一定不怎么难受就过去了,因为她一生受过太多苦难了,上天要再安排些痛在她身上就实在不公平了。

    她一生都活在悲苦里,或许这是让她最轻松的解脱。

    “哥哥,里面是什么人呀?”女儿问儿子。

    “是母亲。”

    “可是妈妈在这里呐!”女儿拉拉妻子的裤脚。

    儿子望着天,泪水在他眼眶里转动却没流出。他有一双如他母亲一样纯白干净的眸子,有同样善良的内心,也时常带着他母亲一般的安静。

    “这个是天上的母亲。”儿子说。

    天上的母亲。

    我想,那却是我寄托到天上的伤。

    妻子是个敏感的动物,她又在我身边悄悄地哭了。

    我紧搂了妻子。那么,谁是谁的伤?
  • R
    Riccardo
    从故事角度,越写越糟烂:D
  • s
    sweden
    楼主你油猫饼 猫饼不是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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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说我脑残了吧?我承认过了啊:D
  • l
    lovexiaoya
    静静的看,看完再喷
  • 蛋疼得口水"文学" 懒得看了

    全世界的主角都有一样的遭遇
  • 哗啦哗啦
    第好几遍看了,不过还是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