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互联网上侃大山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说句不好听点的,圣母多的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去基层实地见一见。我很记得我父亲0几年定点下乡扶贫,回来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特么的第一次看到他哭,说他想起小时候穷困的时候,三年饥荒的时候,想不到现在还有,在老家的深山里,全家人只有一条干净完整的裤子,轮流穿着出来见客人。房子四处漏风,靠着山沟里的野菜过生活,上山打柴为生。我当时候傻不拉几的问他,为什么不出来打工,我爸跟我说,全家四个人,就靠着8,9岁的小孩子养着,能出到哪里去,父母和奶奶都有病,做不了事...当时我还是个医学生,懵懵懂懂,只说我会好好当个医生的。我当医联体联络员,去郴州去茶陵了解脊柱侧弯畸形的流行情况,看到有一家患者,父母都是严重畸形,当地人笑话两个驼子凑成对,孩子因为遗传的问题,也有畸形,但至少没有到衣不裹体的地步,房子也是四处漏风,两个孩子上山砍柴回来烧火,我问他们畸形对他们的影响,他们笑一笑,习惯了就好,但言语中的那种窘迫、尴尬让我深切悲哀,唯一让我开心的是老人家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搞的,正值壮年的驼背夫妻很高兴,说比以前好多了,村里出钱给他们买了农合,一般的小问题在村里镇里就能解决,我虽然知道如果真有什么大病,他们负担不起,也会放弃,但是他们质朴的乐观和我在门诊看到20来岁颈背痛就不断说着丧气话寻短见年轻人来对比,让我惊叹,目前美国蝴蝶基金会、国内白求恩基金会等常常会拨一些款下来做慈善,但远远不够,水滴筹什么的又不断的消耗着人的信任感,真正需要的这些人可能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吧,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也希望有更多的有志气的年轻人来读医,我更希望国家能够更多的投入、更广的覆盖,但我也知道,这只能是期望,更远的理想,至少我为这理想奋斗过。
写在最后,我不希望后面有人会跟我谈优胜劣汰,从遗传学的某个角度来说,讲这种话的人最后基本同质化,如果基因也同质化,你们后代最后的希望反而就是你们口中的劣等人,当然,这种人一般也都会只顾自己,有没有后代还两说呢。